=嘉禾。 想看什么松花发提问箱,都会写。头像wb@临北yx

【松花】远方传来悠长的松涛之音[2]

-有一些私设,我流松花,暗恋paro。

-内含岩及岩成分。

——

 

托花卷的福,松川失眠了半宿,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再次睁开眼睛时大脑下意识地迅速梳理了一遍今天的行程安排,所幸预约的会面是从下午开始的。松川缓了缓神,恍惚间时间回到了修学旅行,早就睡醒了的家伙就要吵吵嚷嚷地扑过来和他念叨自己做的攻略。

很安静,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对面的被窝已经被收拾妥当放在一边,茶桌边也没有坐着谁。

该说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

松川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不,我没有在期待,我只是在确认捡回来的粉毛小动物还在不在——而且他只穿了衬衫套针织衫,贸然跑出去的话会冻死也说不定。

但不管是怎么样,接下来他都要像看待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样接受以“一夜好梦”收场的邂逅……不过Line,没加上,不对,没有这个必要。

早上的思维七零八落的,还要被迫接受内心深处空落落的坦诚的自己,自由地活着可真是不容易啊。

松川感慨了一下,又嘲笑自己多愁善感。

他起身收拾好床被,把桌子上日程本收回公文包中,再去洗漱。今天早上想吃芝士厚蛋烧,煎汉堡肉和黄油面包,待会去哪里的家庭餐厅吃好了。

松川一边穿裤子,一边回忆着昨晚不经意瞟到的一家氛围还不错的家庭餐厅到底在哪,手臂刚放进袖管,敲门声和花卷的声音就在门外同时响起了:

“松!醒来了的话一起去吃早餐吧!及川和岩泉也在哦!”

如果我没醒,一定会做噩梦的,松川嫌弃地想。但是花卷也在,和花卷一起吃饭,听起来也很不错。

“我就算了,之后还有工作。”

“诶、怎么这样——我进来了喔。”

松川连忙转过身扣扣子。

“那两个家伙确实很烦啦。”花卷穿着袜子踩在地上,一无所觉地靠近松川,“但是这么久不见,久违地一起去吃家庭餐厅吧!他们两个可是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哦,松你一个人消失了这么久,一定有超级多想问的事情——啊当然,如果是工作上实在抽不开身那就放你一马。”

手掌拍在了松川的肩上,松川一回头,就看到那张笑着露出两排牙齿的脸,尤其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茜色的睫毛清晰可见。

加上这派比拦网还要滴水不漏的说辞,他完全没办法再说出一个“不”字,于是在花卷充满期待的表情中,扣扣子的手都停了下来,点了点头。

 

身边笨蛋的数量增加了。拿着公文包穿着大衣一走出门开始,就被他们两个“哇”了一路。及川也就算了,怎么连花卷都露出了夸张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岩泉一一个手刀打在了知名职业选手的头上(这个姓及川的还要戴口罩)。

看得出来无论过去多久,身份几经变换了几次,他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靠谱松。”

“熟男松。”

“好帅哦——”发出娇嗔一样的怪声音的及川又被岩泉锤了。

“所以呢,松川,这几年完全没有联络是怎么回事?”

来了,还是逃不掉,松川露出一丝苦笑。岩泉的提问让另外两个人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侧头看着松川。

“呃,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松川这么起了开头,三个羽绒服仍然目不转睛地边走边盯着他,让松川冷汗直流。

但是少有的乐观情绪冲淡了他始终浸满沉郁的心,他们甚至省去了成年人式的寒暄,仿佛一口气跨越了所有的时空。眼前的熟面孔都有了并不细微的变化,但重新无话不谈,重新……回到那个夏天。

被这样的心情鼓励着,松川平静地说:“毕竟现在的职业可能需要避讳——我在殡仪馆工作。”

三个人一起静了一下,松川若无其事地单手插兜往前走,口袋里的拳头攥紧了。

花卷激动地率先打破了平静:

“那我可以预约一个位置吗,公司实在是太压榨了,万一猝死了就拜托松川了!”

“不不不请保重身体好吗卷。”

“好酷啊靠谱松!”及川也回过神来开始大喊大叫,“完全想不到!真是辛苦啊!”

“你这家伙……了不起啊,做这样的工作,需要心理疏导的吧?”

“不……那倒不至于,死亡是一种正常现象,如果没有办法把它和新生、疾病一视同仁,那确实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熟男松啊……好有哲理。”花卷都听呆了。

四个人一起走进家庭餐厅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松川如愿以偿地点上了自己早上设想的菜品,及川问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三个夹在一起,这样就是芝士厚蛋烧肉堡了。

花卷露出了“好像确实如此”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松川在等汉堡肉。及川要了一份烤鱿鱼、赞岐乌冬、米饭和牛奶面包,岩泉点了生蛋拌饭、煎青花鱼和炸豆腐,花卷还在草莓蛋糕和火腿蛋松饼之间犹豫,听到这个问题三个人整齐划一地看着彼此。

“我就知道小卷肯定第一时间会告诉阿松的,明明醉成那个样子。”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

“至少我知道肯定跟你们俩在一起这事儿脱不开干系,”松川笑着说,“我开动了。”

“嗯,是这样没错。”岩泉一解开羽绒服,“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得见面,就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

“小岩,装酷。”

“那就是我大发慈悲地接受了你,满意了吗?”

“我开动了。”及川彻终于舍得摘下口罩,大口咬着牛奶面包。

“当大球星可真不容易啊。”花卷熟练地揶揄。

“那可真是恭喜了。岩泉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裁判吗?”松川将汉堡肉切成八份,刀叉和瓷盘接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味道挺不错的。

“那个称呼,麻烦饶了我吧——排球训练师。”

“排球训练师啊,”松川想,难怪对心理状况如此敏锐,“训练师挺好的。”

“别看他那样,岩先生可是一位相当优秀的训练师哦,有执照的。”及川又开始拱火。

花卷自觉地接茬:“轮到我了吗?目前是在一家公司做后端工程师啦——不过体检报告说尿酸偏高了,可能会休息一阵子也说不定。”

“尿酸偏高你还喝成那个鬼样子……”

“工作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啊,松!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有没有,呃,工作上的?压力?”

“这个嘛……既然是工作,那肯定都是有压力的。”

松川用手掌托着脸又吃掉一块汉堡肉。

从刚刚坐下起,他就已经在努力忽略坐在他身边的花卷了,但是对方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声音,咀嚼的声音,吞咽的声音。现在是白天,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常年萦绕在自己耳边的松涛的声音,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让他被一种感恩的情绪充盈了。

“但是亡者已经没有这种权力了,只有会为他的离去感到悲伤的人,才会给我们这种工作带来压力。”

“好沉重……”三个人一起轻轻抽气,然后更卖力地吃饭。松川看到及川吃乌冬面,就想起过去的那家拉面馆,涕泗横流地加面的队长。

24小时不到的时间,照顾了暗恋的醉鬼,和三个老同学一起吃早餐闲聊。果然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好的活着坏的事情发生。分明该是对青春时代感慨万千的时刻,不知为何大脑中浮现出来的净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把毛巾递给自己的花卷,为了应对某个球起跳时一瞬间的灵光一闪,打开芝士汉堡包装纸的喜悦。

“说起来,你怎么回日本了,在阿根廷混不下去了吗?还是回来追求爱情?”

花卷在吃抹茶毛巾卷,右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松川揶揄地吐槽了一句都这样了还说话,噎不死你。

“他是来集……”

“我来集训的!”

及川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兴致勃勃地讲起那两个乌野的小怪物又在职业赛场上相见了的事……怎么想在东京的集训应该都不会来宫城吧,松川想。那场比赛松川因为工作没时间看直播,但学生时代明明就是两个出奇制胜的臭小子而已,居然都成为了赛场巨擘,在职业赛场上大放异彩——还有一个像老家人骗子一样的那个音驹的黑尾在为职业联赛添砖加瓦,怎么看大家都过得很幸福。

松川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汉堡肉吃掉,一边听着及川的滔滔不绝点着头,偶尔还要承受他突如其来的“但是我还是会想念小岩的啦所以欢迎你们来阿根廷旅游”这种无营养的废话攻击。岩泉一倒是没有表现过激,只是咽下一口饭说,照顾好自己吧白痴。

然后这对情侣突然问,那你们呢?还独身吗?

“嗯……啊?”

松川和花卷异口同声地接住了袭击,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花卷拿着叉子小声嚷嚷:“昨天不就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吗!”

“不不不,昨天是说给你的,今天是在问你们的。”及川开始吃烤鱿鱼。

我们?什么意思?松川在一阵汗毛倒竖后,捏着黄油面包的手顿了一下。他唯独不想在面前的三个人眼里表现得像个傻瓜一样在意细枝末节。虽然相信自己面上不显,但心脏跳动的速度仍然快了两拍。

“嗯……我的工作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舒服的,独身才是正常的吧——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呢,及川。”松川晃了晃面包。

“才不是……”

岩泉看了及川一眼,及川悻悻地闭上嘴,松川奇怪地扫了他们俩一眼,咬了一口面包,自然地看向身旁的花卷。

花卷像是才回过神一样,也回望了松川,像是突然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挑起了眉:

“什么嘛!松你这样的家伙离开了及川辐射范围一定炙手可热,不要顾虑太多地去试一试呗。”

岩泉和及川都皱起了眉,交换了一个眼神。松川总觉得他们有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但是因为花卷的一席话,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处理自己情绪中以忽略的失落。

深深迷恋与现实悖离的存在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啊。

花卷说得没有错,能自然地说出口,他能够给未来0预留的分支选项要更多,这是不容被剥夺的权力。

“那,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是松川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那句话之后,记忆中他们在餐厅门口互道了保重身体,紧接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在松川大脑中都被蒙上了一层浓雾,难以回忆起细节。就像乌云下不断翻滚的海水,耳边全是海浪的声音。工作上没有任何问题,协助告别对他人而言无可替代的人,但是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的心情,却难以释怀。

他和花卷交换了Line,给他的备注从“まき”(卷)到“はなまき”(花卷)。不知如何正视自己,心就会摇摆,幽灵们的絮絮私语让他头痛欲裂。

及川和岩泉会时不时在他们四人的群组里出现,一般是突然发一张照片。南半球现在是盛夏,及川发了一张自己在沙滩上和比基尼美女合影的照片,他被晒黑了一些,还是一样受欢迎。花卷发了一张自己和岩泉的合影,及川就在群里大吵大闹地嫉妒,疯狂发一些愤怒颜文字。

松川思索了一下,发了一张自己在下班路上捡到的流浪三花小猫。

花卷:可爱!你要养吗松!

松川:是的,天气太冷了,母猫一直没出现,感觉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会被冻死,就捡回来了。

岩泉:取名字了吗?

松川:还没有,准备明天带去检查一下,今晚先就这样。

及川:既然是三花猫,就叫花吧(はな)。

岩泉:赞成。

花卷:?

及川:阿卷明天代替我们去向小花问好吧,下次小岩多带点猫罐头一起过去♫

岩泉:OK。

花卷:?

总感觉这两个人成为情侣之后好像无懈可击了一些。松川缩在被炉里看着聊天记录,花卷这个笨蛋居然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花卷明天要独自一人来我家!松川瞬间坐起身,他承认自己紧张得有点滑稽。

花卷一句“真拿你们没办法”和一句“那松明天有空吗”让他如释重负地松下肩膀,但还是谨慎地回复: 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的话,随时欢迎,我发地址给你。

调好喂小猫的闹钟组,松川便睡下了,意料之外的,他很快睡着了。

 

这份工作还有一个特点,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旦时间长了,在工作场合总会遇到认识的人。

殡葬公司主楼的会客厅是全绿植覆盖的屏风设计,平日里少有人在。龟背竹上还有早晨喷水护理残留下的水珠。松川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他静静地坐着,耳边松涛呼啸后的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在喊着“妈妈”,而她的母亲刚刚掩面离开。即使是见再多的生离死别,松川一静到底还是一介凡人,他同样需要承担一部分散溢出来的痛失爱女的悲切。

他一边消化悲伤,一边为自己觉得“啊,好吵”产生深重的罪恶感。

“松川前辈?”

松川定了定神,看向说话的方向,一个发及耳廓的青年看着他。

“啊,果然是松川前辈。”

“是……国见?”

“嗯,好久不见。”

青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他穿着一身黑色,让松川不免联想到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事。

“松川前辈在这里工作吗?”国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松川的胸口别着铭牌。

“嗯,是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边。”

“那我就不客气了。”国见英转身端了一份焦糖布丁在松川的面前坐下。

“今天是……”

“爷爷去世了——不过没事,他很早就想去找奶奶了,不如说,就这样离开才更加幸福。”

“这样……”松川喝了一口咖啡。

“我开动了。”国见舀了一勺布丁。松川耳边的啜泣声变得遥远了些,就听到他问,“前段时间,看到花卷前辈也在这里,还以为二位是同事。”

“啊?花卷?这里?”

“嗯,是的,就在我们坐的这个位置。”

“他确实没和我说过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松川有些懊恼,花卷之前说他在东京居住,自己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回到了宫城,还和岩泉一待在一起(话说这个家伙不是也应该在东京吗)。

太见外了吧,松川想。

“欸……是吗。那就请您别放在心上了。”国见快速地吃光了一整个布丁,“如果有机会和花卷前辈见面的话,好好和他谈一下吧。”

“嗯……嗯?为什么?”

“虽然我说这样的话非常多余,但是也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保重身体,松川前辈。”

国见英微微倾了倾身,端着空碗离开了。

怎么这个家伙这么莫名其妙。松川发现耳边的声音再也未能消散,但是今晚的约定无时无刻地在他的大脑中重要的位置敲打着每一根神经,只得端着托盘离开座位。

 

国见英坐在驾驶座缓了缓。今天的社交量确实是超标了,居然还要做这么多余的事情。

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打开Line,发送【这样说就可以了吗?】给“烦人的前辈”。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这样就可以啦~小国见辛苦~焦糖牛奶酱[2]已经寄往你给的地址了喔!

五点钟就起来晨练了啊,国见皱着眉想,一边输入: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及川前辈。

 

[2]焦糖牛奶酱:在西班牙语中是牛奶糖或者是牛奶果冻的意思,一种甜品,拉丁美洲特产,是及川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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